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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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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維維堅持陳照是在忽悠他, 這個年代, 國家的人口沒有十億也有八億, 不就因為這會兒人口增長太快,後面才趕緊的提出計劃生育政策來了嗎?想想啊, 十億人口, 難不成就找不到一個像是夏維維這樣的人才嗎?

哦,不是在誇夏維維是人才,她要是人才的話,也就用不著陳照過來了,是說夏維維這樣有特殊本事的。可能是有一部分, 因為政策,出了點兒事情 ,但也不可能是全軍覆滅的。

“你知道龍虎山吧?”陳照問道, 夏維維點頭,陳照仰著頭看著夕陽, 表情很是高深莫測:“龍虎山張家, 在五年前, 因為政策原因,有三分之一被牽連進去, 剩下的, 又分出去二分之一往g島逃難去了,剩下的,都是沒真本事的,是不怕被牽連到的。這只是龍虎山一派, 還有茅山一派,因為是抗日根據地之一,所以,當初鬧革命的時候,這邊也比別的地方更加的嚴苛,茅山一派現在僅存的後人,也不敢冒頭了,他們這一派,有不少,和張家的選擇一樣,逃出去了。”

還有其他的派系,也不是沒人存在,可一來風波起的時候,他們受到了傷害,這會兒國家也不敢貿然啟用。二來,真正有本事的,說不定已經不在內地了,同樣是花費時間來培養,明顯夏維維是個更好的選擇。

“就算這些大門派沒有了傳人,那不還有各種成精的大能的嗎?”夏維維問道,陳照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她一眼:“你不是上過學的嗎?難道不知道,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嗎?萬一哪個精怪想要統治人類呢?”

夏維維嘴角抽了抽,修煉成人形的精怪,人家也不會整天想著統治人類的吧?不過也說不定,電視裏不是經常有那種想要統治地球的外星人嗎?說不定那些精怪啊,比如說,花草成精的,或者動物成精的,就覺得地球上的生態環境太差了,所以來個消滅人類,清除垃圾之類的活動。

“那人家要真想消滅人類,我也是沒辦法的。”她才修煉幾年啊,堪堪能保住自己的性命,人家是修煉了多少年的啊,連人形都修出來了。

陳照恨鐵不成鋼:“你傻嗎?真有這樣的精怪存在,國家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去送死嗎?然後等你死了,剩下的人也都開始開始等死?國家機器不是擺著看的。你就說,你找這麽多借口,是不是就是真的不想幹?”

夏維維猶豫了一下:“你總得給我一個思考的時間吧,一上來就說,我有個十分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,將來讓你當個大幹部,但是與此同時,你要承擔一個很大的責任,以後就是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了,遇見什麽妖魔鬼怪,不管你打不打得過,為了天下蒼生著想,你都得要去打一打,我這個小心臟有點兒接受不了啊,我得回去想想啊。”

陳照停頓片刻才說道:“若非無人能用,你以為上面是非你不可嗎?”

夏維維眨眨眼,有些不太明白,陳照面上有些惆悵憤恨之色:“三四十年前,但凡是有點血性的,誰會不參加抗戰?我們有奇人異士,他們自然也有能人……”

夏維維抿抿唇,沒接這話,她生活在幸福年代,雖未經歷,卻能理解,並感同身受。

“別看現在龍虎山一大半的人都去了g島,但那時候,龍虎山上上下下,共死了六十多人,嫡系一脈幾乎斷絕。還有茅山,八成以上都丟了性命,現如今留下的,又有大半被……”

陳照沒說下去,但夏維維能懂。然而她也有點兒小郁悶,跟著陳照的說法,那完全就是因為沒高手了,所以,矮子裏面拔將軍,她屬於那個實在沒人可用才被挑選上的人了啊。

陳照嘆口氣:“上個月,z市有個大橋倒塌了,砸死了二十多個人,這其中,有養家糊口的頂梁柱,也有還抱著孩子的婦女,有剛剛長成還沒能來得及好好看看這個世界的少年人,也有辛苦一生到了要享福時候的老年人,你知道大橋倒塌的願意嗎?”

夏維維搖頭,z市距離n省還有一段距離,這又不是消息滿天飛的後世 ,她家裏連個收音機都沒有,她去哪兒知道z市發生的那些事情?

“應該調查的都已經調查過了,大橋原本很正常,是莫名其妙的倒塌的。要是沒人管這件事情,那地方,說不定就要變成兇煞之地了,以後,說不定還會死三十個四十個五十個人,這還只是其中的一件事情,還有別處,也有各種莫名其妙的事情發生,死的都是無辜百姓,你真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去死嗎?”

夏維維嘴巴動了動,她根本沒看見好嗎?她這個人,其實身上也有現代人的通病,有時候看著很心軟,連網絡上血腥點的圖片都不敢看,有什麽小孩子挨打的視屏也都不敢點開去看,偶爾有捐款的信息,她也會根據自己的能力給點兒。

可同時,她又有一種很冷血的特質,看見街道上摔倒的老太太,她就不會去扶,聽說某地方有災她頂多就是捐款捐物,卻不會親自去看去救災,然後等過個一兩天她就能將事情給忘記了。看見網絡上的不平事,她也會跟著轉發跟著怒罵,可放下鼠標關上電腦,也不影響她去外面吃一頓大餐。

她從不覺得自己是善人,她穿越之後也想過獨善其身,甚至連夏家都要遠離的。可沒想到因為一場穿越,她有了陰陽眼,她的身體和靈魂不融合,變成了孤魂野鬼最喜歡的容器。

為了保命,讓自己獲得功德,為了賺錢,讓自己吃好穿好,她才會一次次的冒險,去做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。在做這些的事情,她心裏都還能算計一下自己能獲取多少功德。

她這樣一個冷淡自私,用各種言談來偽裝自己的人,怎麽有資格被上面選中,去承擔這樣大的一個責任呢?

她怕自己哪天因為更大的利益,更大的好處,就犯下原則性的錯誤。她怕自己不能堅守本心,在守護和享受之間,失去平衡。她怕自己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候,會條件反射的,將自己放在最重的位置上,讓千千萬萬的無辜百姓,為她陪葬。

她怕的東西太多,所以,她不敢接受這個責任。

真的,不管從哪方面來說,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,兩輩子都這樣,普普通通的出生,普普通通的成長,最不普通的,就是這一場穿越了。

她沒有軍人的堅毅,沒有愛國者的偉大,沒有知識青年的熱枕,沒有學者的執著,沒有工人的奉獻精神,也沒有農民的吃苦耐勞,她有各種各樣的小毛病,她矯情,她嬌氣,她喜歡享受,她貪財愛錢,她貪生怕死。

她這樣的人,如何去當一個領導?

“你想太多。”陳照說道,“誰說你就是一個領導了,國家現在是有這個意思,想要建立一個專門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部門,想要將你挑選進去,讓你獨當一面,但誰說你就一定是領導了?”

夏維維嘴角抽了抽,她啥時候將心裏話給說出來了?

“你都沒發現嗎?我說的是教導你一段時間,你要是能有這個本事,那以後說不定能混個領導當當,到時候我也沾光,好歹我也是教導過你一段時間的對不對?但你要是沒這個本事,那你就只能是聽從別人的吩咐了,要麽呢,是當個有工資的正式員工,要麽呢,是當個可以領獎金的編外人員,端看你自己了。”

陳照呵呵了兩聲,給夏維維紮心一刀:“你要是個朽木,怎麽雕都雕不出來個樣子,那就算是被我指點了一段時間,也還是要在這村子裏呆著的。”

“好,我學。”夏維維腦袋轉了兩圈,就立馬點頭了,不管怎麽說,多學點兒東西是沒錯的。就算以後沒有什麽鬼魂來奪取她的身體了,但萬一有什麽妖怪想吃掉她呢?

鬼怪這些事情吧,要麽就是徹底不相信,不管遇上了什麽事情都能用科學給解釋一下,要麽就是半信半疑,不迷信但也不詆毀褻瀆。像她這種,深信不疑又真實經歷過的,那就最好是多學點本事多保護自己了。

因為你越是相信,能遇見的東西也就越是多。總不能每次都等著別人來救你吧?

“雖然我不會術法,但我能教你的東西也不少,明天起,你來上課吧。”陳照成功的將夏維維給忽悠住了,然後就笑瞇瞇的確定上課時間,夏維維算了一下,忙搖頭:“不行呢,我上午都是跟著我師父學醫呢,沒辦法過來跟你學的。”

陳照瞇眼:“你學會了我的本事,以後飛天入地都是小事兒,你還有學醫?”

“自然要學,萬一哪天找不到生意做了呢?我總得有個正經職業才行。”夏維維說道,陳照嘴角抽了抽:“你要是好好學,將來至少是個科長級別的,還能少了你的工資?還是說你打定主意不想學來著?”

“我肯定會好好學的啊,但萬一哪一天,國家覺得這方面對百姓有危害了呢?到時候我說不定還得逃命,哦,有一門好手藝的話,還可以將功贖罪。”夏維維胡扯八道,她當然知道政策不怎麽會變了,但她既然當初是正經拜師了,現在多學點兒東西也沒什麽不好。

萬一哪天真的受傷了什麽的,說不定自己還能給自己紮兩針呢。

陳照說了半天夏維維就是不答應,沒辦法就重新商量,早上和上午學醫,中午吃了午飯就趕緊來跟著陳照學習,然後下午三點再去診所上班。至於下地,暫時不用去了,這個在夏維維看來不太好解決的事情,在陳照手裏,很快就解決了,其實也不算是陳照解決的,是他給上面匯報了一下,上面給打了招呼。

甚至還有正式的通知,大概意思就是說夏維維醫術很好,上面省城醫院很看重她,讓她自己在小許村繼續跟著章一行學醫,過兩年省城醫院就會招收她進去當醫生。

夏維維收到這通知之後就立馬表示自己不下地了,要將剩下的時間都用來學醫,這個說法一出來,大家就都立馬表示很能理解。這時候,進城當工人那可是一件兒十分光榮的事情,夏維維這還不是當工人,而是要當醫生。

自家要是能出個這樣的人才,那別說是不下地了,那簡直是要供起來了。

至於隊裏每個人必須完成的工分任務,之前說過,這個是可以掏錢買的。這個在夏維維看來,肯定不是什麽重要事兒了。

甚至一時之間,來找章一行求拜師的人也忽然多起來了。當然,章一行是一個都不要的,他現在自己身份還有問題呢,哪兒敢大張旗鼓的在這小許村收徒弟?傳出去那就該是宣傳中醫,宣傳迷信了,到時候可別連這最後的一點兒自由都給丟了。

再說了,他覺得自己都有夏維維這個徒弟了,又有小孫子能教導了,何必再招收別的徒弟呢?中醫這一行,要的是多年鉆研,靜下心來學習,他這年紀,也沒更多的心力去教導別人了。

於是,夏維維刻苦學習的日子就開始了。早上四點半就起床,先背誦中醫理論和中藥知識,然後跟著章一行學把脈學開方子。中午吃過飯就立馬跟著陳照學習,三點之後再去診所,有人了就看看病,沒人了就繼續畫符。晚上吃過飯一直到九點之間,則是要辛苦打坐修煉。

以後她可是要當大佬的人了,要是沒點兒水平,連自己的小弟都打不過去,那可就是太難看了。壓不住小弟的大佬,都不能長久當大哥。

這樣一來,出門的機會就越發的少了。等過了九月,夏維維就發現,自己的皮膚,又白了一個色號。非要形容的話,穿越的時候是小米的顏色,後來變成了米白色,現在是成了牛奶白了,幾乎要反光了的那種。

不知道怎麽回事兒,她就發現,去小診所的年輕男人越來越多了,大多還都是小毛病,像是頭疼啊,牙疼啊,耳朵不舒服啊,肚子不舒服之類的。

她因為每天要學的東西太多,昏頭昏腦的,一時也沒反應過來,還是王媛媛來找她說話聊天了,她才明白過來“相看什麽?我又沒答應和他們處對象,他們來相看什麽?”

“也不算是相看,就是你長的好看,人家多來看兩眼。”王媛媛笑嘻嘻的說道,不知道想到了什麽,又趕緊壓低了聲音:“我知道你是有大本事的,但你的本事也不好隨隨便便的展示,所以以後要出門的話,可千萬要記得叫上我,你不知道,上個月,熱火朝天公社那邊,又出了一樁事兒,就是個女知青,因為分的活兒多,到晚上都沒幹完,大半夜的才回知青點,然後在半路上,被人給拽到地裏去了。”

玉米地,拽進去可就難找了。

“這知青是個性子烈的,之後回了知青點就上吊死了,沒救回來。”王媛媛嘆口氣,女孩子,不管啥時候都是弱勢群體。

“那查出來是誰做的孽了嗎?”夏維維眉頭動了動,問道,王媛媛搖頭:“這哪兒能查出來?啥都沒留下來,事兒完了就走人了,回去就算家裏人發現了,也肯定是要瞞著的,那女知青家裏又遠,不知道這事兒,也沒辦法追究,派出所查兩次就不管了。”

“我瞧著這事兒好不了,肯定是要查到底的。”看夏維維皺眉不出聲,王媛媛就又說道:“上面估計要出文件了,你等著吧,之前y省知青鬧的那樣厲害,要是沒個文件下來,寒了廣大知青們的心,我可不信這城裏的領導們能好過了。”

王媛媛一開口,這事兒就肯定有七八分真了。

到了十月初,上面果然下來了文件,條例多是保護知青的。最明顯的一條,就是知青婚嫁,不管是男知青還是女知青,婚嫁不受公社幹部幹涉。

尤其是女知青,一旦發現有被脅迫做某種事情的,上面機關必須要嚴加懲治。

這條例一下來,之前女知青上吊的案子就加快了速度,不到一周,就將□□犯給抓出來了,立馬被帶回縣城派出所,經過嚴審,判了死刑。

同時,熱火朝天公社的某個大隊,有女知青跳出來狀告大隊長對她有不軌行為。當天那大隊長就被抓進去了,隔天就宣判,還是個吃槍子的結果。

瞬間,女知青就好像變成了□□,誰都不敢靠近了。上面領導們也忽然多了很多空閑時間,不管哪個知青結婚,他們都要過來問問,一問是不是對方逼迫的,二問是不是自己自願的,三問當地幹部對他們有沒有什麽壓迫威脅之類的。

全都問明白了,這婚事才能繼續下去。

這政策對女知青來說確實是有好處的,畢竟女知青是弱勢群體。有了這政策,哪怕有時候還是要受些磨難,但和以前相比,日子肯定是好過了許多的。

轉眼就又是一年秋收,算下來,夏維維這都是第三次參加秋收了,之前的像是除草挑水之類的活兒,夏維維都避過去不幹了,但是秋收這樣的事兒,夏維維還是要參加的。

一來也算是活動活動身體,不好一直坐著不動彈。二來也是不想和村子裏的人拉開距離,讓村子裏的人將自己給孤立出來。畢竟老是不來幹活兒,最後還要分口糧,雖然掏錢了,但也難免有人會覺得心裏不平衡。

秋收之後,張衛國就結婚了,結婚對象是知青點的女知青,後來來的,夏維維不是太熟悉,但看長相,應該是很不錯的。同時,陳晨也開始追求王媛媛。

陳晨比夏維維大兩三歲,他和夏維維是同一批來的知青。眼看別的男知青都成婚了,他也不想總是住在知青點,就難免想要結婚弄一個自己的家了。

不過王媛媛是肯定不會答應的,每次陳晨一找她說話,她就趕緊的躲過去,四五次之後,陳晨也就明白她的意思了。倒也沒多糾纏,就是更沈默了些。

第一場雪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一月中了,夏維維正坐在鍋臺邊聽陳照講課,陳照前期的課程是各種鬼魂的存在,以及處理他們的辦法,像是吊死鬼水鬼什麽的,這些很常見,大家顧名思義也就知道是什麽東西了。但是一些不常見的,像是屍鬼,金錢鬼之類的,就需要給夏維維科普一下了。

光是這些就花費了三個月的時間,現在陳照講的是術法種類。

陳照坐在夏維維對面,說的口沫橫飛,夏維維很乖巧的將他的茶杯推過去,示意他先喝口茶潤潤嗓子,然後就聽見外面有敲門聲了。

陳照還有些不太高興:“又是你章師父過來了吧?都是那小孩兒怕冷,讓他別到處亂轉去了,現在肯定是凍著了才想起來回來的。”

夏維維趕緊跳起來去開門,然而,門口站著的不是章一行,而是王國棟。夏維維眼睛立馬就亮了:“王大哥,你怎麽過來了?”

自從正月在省城抓了那三個r國人之後,夏維維和王國棟的聯系就只剩下寫信和寄東西了。她是真沒想到王國棟這會兒會出現在她面前。

“有幾天假期,我就過來看看。”王國棟笑著說道:“你上次給我寄過去的豬肉脯很好吃,謝謝你。”

“王大哥可不要和我說客氣話了,要是咱們非得分的這麽清楚的話,那王大哥救了我幾次性命,我是不是該每次看見王大哥就要磕頭道謝啊?”夏維維笑著說道,將房門拉開,示意王國棟進來。

王國棟跟著進了廚房,先和陳照打了招呼,然後就疑惑:“王大叔呢?”王大叔就是跟著陳照一起過來的瘸腿的退伍老兵,陳照將雙手塞在袖子裏回答:“去套兔子了。”

“這種天氣?”王國棟有些疑惑,外面雖然下雪了,但才是第一場雪,剛開始下,地面上連點兒雪花都沒有呢,套兔子最好的時間可是大雪之後,這會兒能套到嗎?

“套不著就挖老鼠洞唄,反正閑著也是閑著,找點兒事情也免得站那兒受凍。”陳照笑著說道,也不動身體,就坐在小板凳上,仰頭看王國棟:“你來幹啥?上面有指示?”

“我休假。”王國棟說道,又轉頭看夏維維:“之前不是說要給我做個棉襖的嗎?不打算做了啊?”

“我這不是發現你們發的有嗎?”夏維維說到,既然有她就不費事兒,真以為那棉花是好買的?

“那你給我做個外套吧,我沒別的外套。”王國棟立馬就接了話:“外面賣的不合身,家裏也沒人給做,總不能進進出出都是這兩身衣服,萬一破了部隊也不給發新的。”

部隊發衣服也是有定數的,一年三身,兩套外罩的,一套棉的,多了沒有。穿破了就自己補,實在補不好了,就拿只能是自己掏錢買了。

夏維維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,還真是破破爛爛,到處都是補丁。頓了頓就點頭了:“那我給你量量尺寸,回頭給你做兩身衣服。”

她之前雖然不太會用縫紉機,但看夏明明天天用的,心裏也有數了。

“你之前說你姐要和何廣明結婚?”停頓了一會兒,感覺沒啥話說了,王國棟就迅速的在記憶裏面扒拉了一下,才總算是找到一件兒能拿出來說的,順便在夏維維拎過來的凳子上坐下了:“定了什麽時間了沒有?”

夏維維嘆口氣:“談不攏呢,我爸媽的意思他們得有自己的屋子,哪怕不是新蓋的房子呢,小兩口不得有個屋子嗎?他們家連這個都沒有,倒是何廣明,說是要將自己蓋房子,讓我姐先委屈一年,明年他的工資不上交了,全給我姐拿著等蓋房子。”

王國棟頓了一下說道:“那就先不結婚了,反正結完婚也沒地方住,不如等房子蓋好了再說。”

“我也是這個意思,但何廣明想先結婚,他說自己年紀不小了。”夏維維端出來南瓜子:“我覺得這事兒要黃。”

就像是夏明明昨天晚上嘮叨的,年齡大了著急結婚,那沒房子結婚之後住哪兒呢?何家可是連個屋子都收拾不出來,他們總不會是還惦記著夏維維的這個房子呢吧?可也沒聽說過誰家讓姐夫住在小姨子家裏的,這不亂套了嗎?

以前咋不覺得何廣明腦子不夠用呢?

嘮叨的夏維維都有些無語,以前人家是想哄著你趕緊結婚呢,現在看感情到了,你估計離不開人家了,那不趕緊的將事情給砸實了?

“關鍵是看何廣明自己。”大約是出於對同僚的同情,王國棟忍不住為何廣明說了一句話,夏維維呵呵了一聲:“我剛才不說了嗎?何廣明的意思就是先結婚,然後攢錢蓋房子。”

王國棟哦了一聲,他沒敢說自己剛才一直在看夏維維的小蠻腰,南瓜子是放在櫃子上面的,夏維維這一伸手一墊腳,寬大的棉衣就有些空了,雖然沒露出皮膚來吧,但也能想象得到那段小腰來。

走神了,沒聽見夏維維剛才說的是什麽。

“你姐啥意思?”王國棟又問道,夏維維都忍不住想給他一個白眼了。陳照在旁邊輕咳了兩聲:“維維啊,這時間還不到呢,咱們是不是該接著學習啊?”

夏維維嘴角抽了抽,再看一眼王國棟,王國棟忙擺手:“那你們先上課,我在這兒坐著就行了。”

“你這麽大的個子,坐著也擋光啊,這樣吧,你不如去弄點兒柴火回來。這大冬天的,多燒點兒柴火也暖和。”陳照一點兒都不客氣,夏維維趕緊的攔著:“咱們家的柴火夠用……”

“我去撿點兒柴火吧。”王國棟笑呵呵的站起身,拍了拍夏維維的肩膀:“反正我坐著也沒事兒幹,到處走走看看也行,一會兒就回來了,你別擔心。”

不等夏維維說什麽,就轉頭出門去了。

夏維維有些無語的看陳照:“你幹啥讓人去幹活兒啊?”

“這小夥子追求姑娘,不都得這樣嗎?先給你幹活兒,幹的你滿意了,家裏人也滿意了,才能上門提親呢,要是連這點兒活兒都不要幹,那以後可就別上門了。”陳照笑呵呵的說道,夏維維臉色瞬間通紅:“你,你別胡說……”

頓了頓,臉上紅色就褪下來了:“張先生說過,我和他是不可能的。”

“那時候他還懷疑你是特務呢。”陳照不在意:“你以後要是應了國家的要求,就是國家的人了,那就是想嫁給誰就能嫁給誰了,當然,前提是人家願意娶你。這個不算事兒。”

夏維維也知道這個不算事兒,但她這不還是想矜持矜持嗎?

哦,不對,不是矜持矜持,是她還沒想好呢,她對王國棟有好感這事兒她不否認。真的,任何一個姑娘,被一個還算是有點兒英俊的男人,很有本事的男人,很強壯的男人,給救了好幾次的性命,她都會對這男人有好感的。

夏維維是俗人,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普通姑娘。王國棟身材高大,相貌英俊,有本事有錢財,為什麽就不能對他有好感?

可好感還沒上升到愛的程度,她也有一些自己的顧慮,最大的顧慮就是這個身體原本的靈魂去哪兒了,她自己的靈魂有朝一日又會不會忽然回去。最小的顧慮就是她還沒想好怎麽去做一個女朋友,怎麽去做一個妻子。

“看上了就上啊,不要慫。”陳照笑呵呵的說道,擺擺手:“除了生死,什麽都不是大問題,都是能解決的。”

夏維維苦笑了一下,可偏偏,就是生死的問題。

“你不是說要上課嗎?可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了。”夏維維重新坐回去,自己端著茶缸喝一口:“咱們趕緊的吧,到三點我就該去診所了。”

陳照也不拆穿她那點兒小害羞,就繼續剛才的話頭往下講了。

一直到三點,陳照將手揣在衣袖裏,縮著脖子往大隊部那邊去了。他和王大叔沒地方住,就去牛棚那邊和人擠擠,反正也就只晚上睡覺在那邊,不好聞是不好聞了,可習慣了也就沒什麽了。

他又不是天生的富貴人,小時候沒爹沒娘,也是走街串巷的討飯吃,什麽地方沒住過啊?牛棚真心不算太差的。

不過,到底不是常住的地方,他一邊走,就一邊在心裏盤算著,是不是和哪個老鄉家裏搭個夥,先過了這冬天再說。要不然,冬天的牛棚,怕是太難熬。

他這邊想著這事情,那邊夏維維也在考慮這事兒呢。等章一行抱著孩子回來,聽夏維維嘀咕了兩句 ,就笑道:“這又不是啥難事兒,可將你為難的。不就是住的地方嗎?這樣,我那屋子,桌子椅子都挪出來,全部放上木頭板弄成一個大大的床,然後我們三個住就行了,我又不做飯,洗衣服來你這院兒,小陽也在你這住著,我那屋子還算是寬敞。”

夏維維想了想,覺得這法子也行,蓋房子肯定是不行的啊,沒地基,大隊長不給批,人家自己村子裏的人都不夠用這地基呢,一個外來戶,還是別想了,陳照也沒錢,被抓之後那身上的錢財就都被搜走了,該退回去的退回去,該補償的補償,陳照一分錢也沒有。

“那我回頭找村長批個條子,咱們去砍一棵樹。”現在是一草一木都是國家的,村邊的小樹林也不是誰都能砍的,要大隊長審批了,還要給工分,然後才能砍樹。

要不然咋說蓋房子難呢?

其實後世說娶媳婦兒越來越難這話是不太對的,因為不管啥年代,娶媳婦兒都挺難的。後世買房子要錢,可這會兒房子也不是好弄的啊,農村沒錢蓋不了,城裏分房子不是好分的啊。

其實真說起來還是後世方便,因為有錢能買啊,能買得到的東西,就不算難弄。有錢都買不到的,那才是一個難呢。

正說著話,王國棟也回來了,拖著一大捆的木柴,明顯不是地上撿回來的,這一到冬天誰家不與柴火啊,那小樹林裏怎麽可能還會留著木柴等著去撿?

“上樹了?”夏維維看一眼問道,王國棟笑呵呵的點點頭:“嗯,有些分枝得給修理修理,章師父好啊,這就是您收養的孩子了?看著白白凈凈的,平時照顧的一定很精心。”

章一行也笑著點頭打招呼:“那是,維維是個有心的,有啥好東西都不忘記給弟弟一份兒。”

王國棟眨眨眼,提醒道:“差輩了,維維喊您一聲師父,這個應該喊師姑。”

章一行嘴角抽了抽,關鍵不是這稱呼好嗎?當我老人家看不出你那點兒小心思?無緣無故的會一直上門來找小姑娘聊天?你王國棟又不是三歲小孩子。

王國棟八風不動,將柴火放好就打算去廚房幫忙,夏維維忙將他按住:“你坐著就行了,忙了大半天了。我自己做飯不用人幫忙的,你和我師父說說話,等會兒陳師父和王大叔也要過來,你總不能躲在廚房裏不打招呼。”

王國棟笑呵呵的:“行,那你去廚房忙活吧,我幫你招呼陳師父和王大叔他們。”

章一行瞇著眼看王國棟,這一句話就暴露狼子野心了。不過,小子還是太嫩,以為這一句話就能定下來名分了?呵呵,做夢去吧。

“可不用你招呼,你是客人,坐著就行了。”章一行顛了兩下小孫子:“來,咱們爺兒倆說說話,讓維維忙活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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